大凡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自卑感,总觉得自己不如周围的人,尤感不如生活在自己上一层和更上层的人,于是不免怨天尤人。殊不知这不是你的不幸,而是你所处的客观社会环境造成。具体说来,在你踏入社会之前已经形成的社会结构及其统治者外加给你的桎梏。一般来说,个人是改变不了的,小群人也是改变不了的。那么,对此怎么办?咱去请教孔老夫子吧,孔子云:“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乎?”(《论语-宪问》)那就不要去埋怨天,不要去责备人,埋头学些平凡的知识吧,进而从中领悟到一些为人世处的真谛。
在我交往的朋友中,景衡兄算得上是一位不怨天尤人的智者。他在平凡的生活中“下学上达”,不断积累知识,对于文章,对于经济,都有自己的认知,并且在自我的实践中,经常能摘取到无蛀的果实。
景衡兄是欢喜写散文的。我一直认为同好,他并不多产,却都是倾注精力,深耕细作,我细细读过他发表的几篇散文作品,如他的获奖散文《绣》写得有滋有味,叙事是娓娓道来,写人是栩栩如生,抒情是汨汨流出,。此外,景衡兄还是写杂文随笔的好手,曾记得早年他的一篇短文刊登在《人民日报》头版时的高兴劲儿至今记忆犹新。
景衡兄笔耕之余尤喜文虎之道。他从发黒,玩至鬓白,锲而不舍,是苏州市,乃至全国的一位著名的谜家,还正式出版了两部有关著作。我真正领教景衡兄的制谜高技,是他为1983年央视春晚提供的一条灯谜作品。那是他发表在《北京晚报》上的,被选送到“春晚”,让全国观众猜射。谜面是“从上至下,广为团结”,猜一个“座”字。笫二天的《人民日报》刊登新华社采写的长篇报道在论及时政事时破例地引用了景衡兄的这则灯谜。可见“从上至下,广为团结”对于大局是多么重要,多么珍贵!我忽然发觉,景衡兄竟然学会在灯谜里隐藏某种政治智机!而在他平常制作的灯谜中,也时有灵动之品,让人玩味久长
1964年初夏,他进苏州丝绸印花厂工作,当过印花工人,做过车间管理,搞过宣传工作,做过厂党委秘书,任过厂办副主任,有这样练历的人在企业里是不多的。然却总脫不了那点文人气质。这般经历,使他对在轻柔的丝绸上印花的生产过程、生产成本、产品销售等等的情况渐入臻境。改革开放启,国企衰落始,景衡兄文人经商做起了老板。厂领导要他经营企业的产品销售部,当起了经理,经理就是老板,当然是位儒商。此时,景衡兄又显露出他经商理财的才能。他始终不忘把丝绸文化发掦广大,曾把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苏州园林悉数搬上了真丝绸缎。将丝绸文化与苏州园林文化融为一体,真善莫大焉!一个当初並不被人看好的下海经商者居然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的老板当到了本世纪初,那为何不当下去了?他说凡事要有个度,要激流勇退,见好就收。终究是书生本质,也到底是书生聪明。
今年春上,景衡兄告诉我说,他要将历年的文章积聚出本书,央我为他的新书写篇序言。我记起元代文人施惠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古话,便答应了。但申明写千字,且不论好坏,仅是写给你景衡兄的。
是为序。
2012年3月 于唯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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