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9月,95岁的瓦翁与苏州书画家李大鹏、华人德、王伟林、张晓飞等一批书画家一起,兴味盎然来到苏州高新区,他是助兴来的,那年我们刚刚出版了一套《真山真水园中城》丛书,邀请苏州书画家一起来参加首发式,瓦翁“格楞”也没打一个,欣然来了。
瓦翁是如此的清健与敏捷,他着装整洁讲究,发丝纤尘不染,谈吐风趣,思维活跃,与你说话,谆诲式的,又如同并辈友朋。他捧着《真山真水园中城》丛书,一本本翻开来看了,看到了苏州高新区所属的枫桥、狮山、横塘、浒墅关、通安、镇湖、东渚等7个镇、街道,说,这些地方我都很熟悉,你们讲的“钩沉历史翰海,演绎人文进程,汇聚文化精粹”很重要,这就是苏州的骄傲,也是苏州人的骄傲啊!
“高新区真是好,在这样一个真山真水的地方。”铺纸磨墨之际,瓦翁开心地说着,说得认真,说得一丝不苟,他似乎有个习惯,与人说话,就停下笔、侧着脸,对你认认真真说。我们问他写什么,他会意地笑笑,不作声了,转身间,文房四宝一切就绪,他蘸饱了墨,也没见他多思忖,便俯身挥笔。
屏住呼吸看他写出了“为青山绿水讴歌”这个条幅,我们有些激动,然而瓦翁没予回应,他似乎依然沉浸在文字中,他还在写,是在落款,他题道:“书贺真山真水园中城首发”,然后题名,盖章,然后直起身来,眼光却分明还在条幅上,他是在打量。
说实在,我们这套《真山真水园中城》算不得什么煌煌巨著,以瓦翁这样的书家地位、这样的高寿来为这套书写上专门的贺词,实在是担当不起的,感动之际我的心中好生不安。
然而瓦翁又让人铺展了一张纸,又是笔饱墨浓,这回,他写还是的山水:“山水清音”,听我们念过,他又仔细解释:“晋朝左思有首《招隐诗》,其中的‘之一’写道:‘非必有絲竹,山水有清音’,高新区有真山真水,不须丝竹,自有清音,就是这意思。”
我的心下淌过一股暖流,瓦翁于高新区,是知心的,恋爱的,动情的,善意的。
瓦翁出身于书香门第,曾受业于著名文史家章钰专攻晋唐小楷及行书,并旁涉碑片甲骨,大量临摹前凉、北凉、北魏、南朝等书法,可谓业勤于精了。他曾以行楷宋范成大《石湖文略》大册页参展,在全国一等奖中名列第一,创造了全国展年龄最大的获奖者记录,90寿辰时,又将自己数十年精心收集、珍藏的18种24部明版印谱及少数善本无偿捐献给苏州图书馆,说是要使更多人从中获益。有人用诗情画意来评价瓦翁:“他的作品透着一股清和之气,依稀带着吴门烟水的淡远,是悠闲的江南庭园,是茶香缭绕中的信手挥洒,求的只是那心灵的清和,爱的只是那淡墨斜行中的惬意。不与人争,只把时光和人生融入晋唐,这样的生活,少了纷争,多了宁静。”
瓦翁1908年5月生于苏州市,迄今正好走过了一个世纪。4月20日上午10时,在苏州文庙内悠扬古老的“大成”乐曲声中,“中国书法第一名城苏州”命名授牌仪式正式开始,来自全国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共同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据介绍,苏州是全国第一个获此殊荣的城市,而其题词“中国书法名城苏州”正是瓦翁百岁、也是最后公开发表的手迹。大哉幸事,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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