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来到吴国后,深得夫差宠爱,夕无虚度,胶漆相投,特别是灵岩山上的馆娃宫建成之后,夫差与西施迁居于此,朝暮相处,乐而忘返。为了博得美人的一笑,夫差更是挖空心思,经常想些新花样,让西施高兴。今天挖只池塘,让西施水中玩月,明天开口深井,让西施临水照影。西施见夫差果然中了自己的“美人计”,心里得意,脸上仍旧不露痕迹,只是偶尔露一次笑容,这让夫差更加神魂颠倒,痴迷不已。
这天,正是中秋之夜,夫差挽着西施的纤纤玉手,相依着去灵岩山的最高处--琴台赏月。出西施寝宫苎萝殿,经浣花池,往南西折,一条长廊出现在西施面前。只见此廊二丈开阔,长约五百步,两侧有沉香木制的栏杆,栏杆上镌刻有山水花鸟图案,栩栩如生。西施心中纳闷:才几天不来,这里已经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她回头看看夫差,夫差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西施轻移莲步,向长廊走去。伯嚭早在那里等候了,他对宫内大喊:“大王和西施娘娘驾到!”殿内顿时响起钟磬之声和婉转悦耳的音乐。夫差对西施道:“爱妃,你先行一步,我与太宰说几句话。”
西施缓缓踏上光滑锃亮的长廊地板,突然,耳旁听见隆隆的响声,像是从极远极远的天边传来沉闷的雷声。西施抬头望去,却是星光满天。西施颇感讶异,紧走几步,怪声再起,这次像马蹄急骤,金鼓鸣响,似有千军万马在远处呐喊厮杀。西施大惊,喊道:“大王”,猛地回头,向夫差飞跑过去。这时,那远方的声音又变了,变得清脆而幽深,嘹亮而渺远,似有似无,似真似幻,像从碧霄深处飘来,又像是从地底深处传出。
夫差见了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伯嚭说道:“问他,去问他。”
伯嚭满脸堆笑地解释:“娘娘不必惊慌,这可是大王对您的一份深爱。这宫殿里的建筑造得再巧,也没有什么出新之处,大王特地关照我从鲁国请来能工巧匠,建了这个响屧廊。”
“响屧廊?这么说,那些古怪的声音都是这回廊里产生的?”
“娘娘聪慧,一点就通。建廊之前,先在地下挖一条深深的石壁通道,里面放上一排特制的缸甏,上面铺盖一层传音效果极佳的高贵楩梓木板,木板下面是许多弯曲的铜片。人一踏上去,地板震动,引起铜片弹跳,一端打击着缸甏,发出清脆的声响。再加上缸甏吸纳、鼓荡空气产生浑厚之声,随着脚步的快慢,就能变幻出各种各样的音乐之声。”
听完伯嚭的解释,西施恍然大悟。看来,这夫差对自己的确是动了真情了。她莞尔一笑,向夫差谢道:“多谢大王!”
夫差见西施笑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把手一挥:“这有什么呢,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整个吴国送给你。”又向伯嚭道:“太宰,歌舞开始吧。”
伯嚭取出预先准备的木屐,让西施和宫娃们换上。西施穿上这特制的木质舞鞋,碎步来到长廊上,翩翩起舞。由于西施从小在苎萝溪边长大,生就一双天足。来到吴宫后,穿的都是长可掩足的长裙,又在裙摆上绣上一些铃铛环佩,如今,这环佩之声与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回响混合在一起,交织成了一种非常优美别致的音乐。夫差在一旁观其舞,听其声,如聆仙乐,觉得别有韵味,陶醉不已。
这条吴王异想天开的响屧长廊,后来被越王的夫人一把大火烧了,她怕勾践听了这种音乐会重走夫差老路,她认为这响屧之声,是一种亡国之音,听不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