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顺治十六年,太仓城里厢有家大户人家做寿,请了太仓所有格有身价人家来吃寿酒。吴梅村祖浪搭大户有点姻亲,所以也请伊来吃寿酒。伊本想勿去,夫人看伊整日闷勒书房里,格样下去要生大毛病格,就劝伊到城里走走,好散散心。
这日,吴梅村着一件蓝青布格长衫,黑布马褂,是个道地格乡下小户人家穿着。勿认得伊格人,总当是三家村里格冬烘老夫子。再说,吴梅村名气虽大,真正认得伊格人倒勿多。因为伊平素勿喜欢同常人交往,至多与同窗知己,谈文论艺。明亡以后,一直在乡下读书写诗,在太仓可称是勿露庐山真面目。
这次吃寿酒,伊正好坐勒搭一些有地位人格旁边。同桌上格七位仁兄,并勿认得吴梅村,只当伊是东家格一个远亲教书先生,根本勿把伊放在眼里。
酒过三巡后,格七位仁兄,想夸耀自己格地位身份,其中一个讲:“伲趁酒兴,不妨大家谈谈平生最得意格三趟吃酒,以助雅兴。”六位仁兄听了,当然一致赞成。伊就接下去讲:“鄙人平生得意格三趟酒是:娶了知县令嫒千金是一趟;家中大花园完工大请客又是一趟;跟随岳父大人到苏州与二位县令同饮又是一趟。”这时另一位白面书生敬了大家一杯,讲:“区区最得意格三趟酒是:乡试前三名受老师执壶筛酒;回太仓受合县贤达敬酒;格次能向六位仁兄大人领教,也算得上生平最得意了。”伊自以为是格桌上文才谁也比勿上伊了,非常得意。接着又一个老头立起来敬各人一杯,讲:“小老最得意格是:一次小老与六位长老一起到清帅大帐议和(事实上去投降清朝),大受款待;二次是苏州戴知府请客,小老有幸,就坐在戴知府旁侧;再一次是太仓乡人为伲小老造生祠。”接下来是一个比一个吹嘘得更加不知廉耻,到七位仁兄大人都吹完,伊搭就看格个乡下土老头,对吴梅村讲:“勿知老先生阿有啥个可以讲了。”事实上是取笑伊。吴梅村原想装糊涂勿去理伊搭,偏偏伊搭缠住勿放,一定要出出伊丑。吴梅村想想:对这些未见过世面格乡绅,只有吹得更大才能叫伊服帖。伊就整了整衣衫,讲:“吾生平也曾吃过三次最得意格酒:一次是先朝殿试第二,先帝赐酒一杯;一次是教太子读书,先帝再赐酒一杯;一次是国初辞官回乡,当今顺治帝赐酒一杯。”七位仁兄一听,舌头都大了,伊搭去一打听,原来伊就是大名鼎鼎格吴梅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