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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舫澜:芦墟山歌摭谈
【发布日期:2010/10/31】【作者: 张舫澜 】【来源: 苏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 】【阅读次数:4042】【字体 】【打印 关闭窗口

  芦墟山歌源远流长,是吴歌(吴语地区民歌民谣)中的一个重要支脉,是民间艺术中的瑰宝和奇葩。她是民间口头文学,扎根在吴文化的沃土上,生生不息,靠口授心传,代代相传,流传至今。芦墟山歌,顾名思义即是芦墟地区人民自己的山歌。说得更具体一点,芦墟山歌是植根在吴江市境内,以芦墟为中心,用芦墟方言演唱,以芦墟、莘塔、北厍、金家坝、黎里等地为主要流传区,并辐射周围乡镇及毗邻地带的一种民间歌谣和民间文化遗产。

  芦墟山歌历史悠久,但产生的确切年代至今未详。根据几位民间老歌手的说法和他们所唱的山歌词,都公认汉朝张良、韩信是山歌的老祖宗,相传张良曾在分湖流域传唱过山歌。而几种方志、典籍及诗话、竹枝词中的记载则始于明,盛于清。据清乾隆《吴江县志》(卷三十九,《声歌》篇)中对芦墟山歌就有这样的记述:“其辞词音节尤为独擅,其唱法则高揭,其音以悠缓收之,清而不靡……其词多男女燕私离别之事”。清代至民国一直到解放前后这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是芦墟山歌的全盛时期。此时名歌手辈出,他们传唱并创作了大量优秀山歌作品,这些作品在民间广为流传。芦墟被公认为“山歌之乡”,遐迩闻名。

芦墟山歌名声响

  “芦墟山歌名声响,一日勿唱心勿爽”。誉称为“山歌之乡”的芦墟镇终于在2004年5月出版了一部自己的山歌集——《中国·芦墟山歌集》,这部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洋洋118万字的山歌钜著正好给当时即将在苏州召开的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献上了一份厚礼。同时又正逢中国掀起抢救和保护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热潮。这诚然与市、镇各级领导重视和关心文化工作是分不开的。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名誉主席贾芝的题辞是:“吴江水乡有宝藏,阿妹唱出《五姑娘》,芦墟山歌情意长,短歌长歌用船装。”全书上、下两编。上编是短篇山歌,分十卷:分别为闹头、问答山歌、劳动歌、仪式歌、情歌、生活歌、历史传说歌、儿歌、杂歌、新民歌。此编共收338首,是从搜集到的1千多首中、短篇山歌中精选出来的。下编是长篇叙事歌,也分十卷:分别为《五姑娘》、《赵圣关》、《鲍六姐》、《周小妹嗷郎》、《卖盐商》、《打窗棂》、《载阿姨》、《庵堂相会》、《董永和张七姐》、《刘猛将神歌》。此编共收长歌精品10部,每部都在1500行以上,最长的达3000行。其中记录稿5部,整理稿5部,且多半是第一次公开发表。长篇山歌是叙事与抒情两者结合的民间叙事诗,《五姑娘》是公认的经典。这次入编的由张舫澜、沈毅搜集整理的《卖盐商》亦系首次正式发表,编者特加“附记”,赞美此歌“情节发展流畅,语言更加丰富,抒情的意味也更加浓郁……成为长篇叙事吴歌的又一部经典之作”。集内首次问世的1800多行的《刘猛将神歌》,是一部由张琪荪老先生演唱的长篇叙事赞神歌,是迄今吴江市乃至苏州市发掘的最长一首神歌,是值得重视的民间艺术遗产。张氏家族还提供了珍藏的清代咸丰四年甲寅(1854年)的长篇叙事山歌《赵圣关》、《薛六郎》两部手抄本。特别是《赵圣关》抄本,比著名学者、民间文学专家路工先生收藏并发表的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赵圣关》抄本还早44年,这是到目前为止发现最早的《赵圣关》文学材料,弥足珍贵。这次特地刊载集内,进一步有力地证实了芦墟地区蕴藏着长篇叙事山歌的丰富资源和山歌传唱、采录的悠久历史。

田家自有天然乐

  芦墟山歌的题材是广泛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内容是丰富多彩的。方志上说其“词多男女燕私离别之事”,即长歌或短歌均以演唱情歌居多。特别是长歌多半叙述封建时代青年男女的私情,他们大胆追求恋爱、婚姻自由,具有强烈的反封建意识。演唱这些山歌的歌手又主要是旧社会的长工及贫苦农民、渔民等劳动者,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最能体验生活艰辛和困苦,唱出来的山歌富有真情实感,故民间有“真山歌,假曲子”之说。平时,他们在插秧、耥苗、罱泥、踏车、收割、摇船、采菱、采莲、捕鱼等多种劳动中,常边干活边唱山歌,或隔田隔港放声对歌,此起彼落,十分闹猛,其乐无穷。他们唱劳作、唱苦难、唱风俗、唱古人、唱花名、唱心事、唱私情……这样用以抒发自己的内心情感,又可消除疲劳,调节精神和体力。著名女歌手陆阿妹就唱过这样一只小山歌:“带唱山歌带种田,勿费工夫勿费钱,自家省得打瞌睡,旁人听听匣新鲜”(见《中国·芦墟山歌集》第20页)。对此,旧时当地文人的竹枝词中亦多有描写,如:“隔浦莲歌唱夕阳,田田荷水弄清香”(明沈宜修《分湖竹枝词》);“一曲吴歌高复低,行行踏歌日欲西”(明邢侗《拟竹枝词》);“不愁素足行人见,杂坐联歌踏水车”(清李绂《吴江竹枝词》);“最爱秋来齐荡桨,采菱歌又采莲歌”(清吴鸿振《竹枝词》,见《国朝松陵诗征》)等诗句。每年夏季晚上乘凉,也是唱山歌和对山歌的好场所,可以自娱自乐。家住分湖北岸葫芦兜村的清末南社田园诗人张都金就以夏晚酒后纳凉听唱芦墟山歌为乐,并即兴作诗咏赞:“暑夜乘凉酒半醺,豆棚瓜架话耕耘。田家自有天然乐,两岸吴歌响遏云”(《葫芦吟草》:《乡村销夏杂咏》之三)。过去,芦墟山歌手们逢到一年春秋两次的“庄家圩猛将会”,每年中秋节前接连三天三晚的“迎神赛会”,更是大显身手,通宵达旦,斗唱山歌。还有,位于芦墟分湖滩东侧的刘王场,旧时每隔二至三年都要举办一次赛歌盛会,四乡八邻的歌手云集,观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彻夜不绝。各路歌手各显神通,放喉高歌,对歌赛歌,一决高低,盛极一时。

悠悠一曲《五姑娘》

  长篇芦墟山歌《五姑娘》是我国19世纪江南农村风情画式的民间叙事诗,是一部反封建的史诗。全诗长达2900多行,流传于江、浙、沪交界的分湖流域,约有150多年的历史。故事发生在吴江芦墟的分湖北岸、三白荡边的方家浜杨家墙门,五姑娘和四姑娘因父母早亡,受到恶兄杨金大、恶嫂“辣椒心”的百般虐待。四姑娘发现“辣椒心”有奸情,恶嫂就暗下毒手,把她卖往他乡,五姑娘便成为恶嫂唯一的眼中钉。邻村姚家埭年轻力壮的徐阿天,到杨家做长工,被恶嫂看中。但贫穷纯朴的阿天在劳动中与孤苦伶仃的五姑娘同情相怜,产生了真挚的爱情。恶嫂妒恨在心,挑唆杨金大赶走阿天,并要逼死五姑娘。幸好四姑娘从远方逃回家乡,救下胞妹,让五姑娘与徐阿天逃奔外乡,并设计火烧磨房,自焚身亡。三年后在洞庭西山岛建立家庭的徐阿天,因前去接四姑娘陷入贼手,蒙冤被害。五姑娘寻夫回乡复仇雪恨,杨家起火,恶兄恶嫂被烧死。最后五姑娘在悲愤中投河自尽。

  相传长歌《五姑娘》是出于清道光、咸丰年间(1821-1861)号称“歌王”的杨其昌之口。据《江苏省例藩政》记载的《同治七年(1868年)江苏巡抚丁日昌查禁淫词小说》的应禁书目中,赫然列入《赵圣关山歌》、《薛六郎偷阿姨山歌》、《杨邱大山歌》等目。其中《薛六郎偷阿姨山歌》即是《薛六郎》,又名《载阿姨》。《杨邱大山歌》则是《五姑娘》的别名,“杨邱大”就是今本五姑娘之恶兄“杨金大”。“邱”,又作“愀”,芦墟方言含贬意,即“恶劣”。今传本《五姑娘》是以著名女歌手陆阿妹口述记录的。60年代初,张舫澜曾搜集到《五姑娘》的几个片段。粉碎“四人帮”后,大地回春,于1979年至1981年期间,在省、市民协的统一组织下,张舫澜、马汉民、卢群三人,对陆阿妹演唱的《五姑娘》进行了全面的采录和整理。

  1981年12月16日至20日,江、浙、沪首次吴歌学术讨论会于苏州召开,在会上献出了2900行的《五姑娘》第一次整理稿,立即引起与会者的关注和极大兴趣。接着新华社发了消息,国内外以及港澳有三十多家报刊报道了发掘这部长篇叙事诗的新闻。有力地否定了长期以来认为“汉族无长篇叙事诗”、“江南无长篇叙事民歌”等传统说法。《五姑娘》整理定稿后,先后在江苏《钟山》大型文学丛刊、北京《民间文学》、南京《垦春泥》发表及《苏州报》、《新华日报》、《诗刊》上连载、选载。1984年6月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单行本,1989年6月入选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江南十大民间叙事诗》。并先后荣获苏州市优秀文学奖、江苏省民间文学一等奖、钟山文学奖、全国民间文学三等奖等。又分别改编成电视剧、歌舞剧、苏剧、锡剧、沪剧、越剧、黄梅戏、花鼓戏、广播剧及连环画。

  《五姑娘》问世以后,许多中外著名学者和专家慕名先后前往芦墟,访问陆阿妹和搜集整理者,发表了大量的学术研究文章。著名文艺评论家、美学家王朝闻获悉后专程赴芦墟实地考察,撰文盛赞《五姑娘》,认为《五姑娘》堪与彝族《阿诗玛》媲美,并作了“卓越的发现,伟大的诗篇”的题词。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著名俗文学家赵景深教授闻讯欣然题七绝一首:“吴侬珠语传渔乡,村叟留歌韵味长,莫道汉家无钜著,悠悠一曲《五姑娘》。”

代代歌手永流芳

  芦墟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环绕着芦墟镇的分湖、三白荡、东顾荡、邗上荡均是有悠久历史的著名湖荡,景色秀丽,气候宜人,此地可谓钟灵毓秀,历代人才辈出。清乾隆进士、体仁阁大学士阮元曾写下赞美芦墟的三首诗,其中第一首的第一句为:“四围春水一芦墟”。叶绍袁的《湖隐外史》、沈刚中的《分湖志》、柳树芳的《分湖小识》、郭麐的《灵芬馆诗话》、袁枚的《随园诗话》等书记载,芦墟历史上不但出现了张瀚、袁黄、陆燿、郭麐、迮朗、许半龙等诗人、文学家,还出现了柴才子、击柝老人、史挑水、吴鵾、杨其枫等民间诗人、民间歌手。故出生在分湖之滨大胜村的柳亚子先生在《陈梦琴先生诗词选合刻叙》中颇有感慨地说:“芦墟号称文学渊薮”。

  自清代至民国一直到解放前后这一段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中,以芦墟为中心的分湖流域又出现了一批杰出的民间歌手,他们是:杨其昌、毛坯阿四、沈进高、孙华棠、李巧福、许庆福、金阿五、金老虎、张云龙、陆阿妹、陆洪奎等。歌手是山歌的载体,他们承上启下,在传唱的过程中,以强盛的艺术生命力,传下了许多山歌精品力作,留下了不少艺术佳话,深深地活在家乡人民的心里。

  时光跨进了粉碎“四人帮”、大地回春的80年代,由于江、浙、沪吴语协作区民间文学工作者的同心协力和共同努力,掀起了一个抢救吴歌遗产和研究吴歌的新热潮。特别是《五姑娘》的发掘,举世嘱目,使芦墟山歌更为得到重视。在这个时期里,对100多名歌手所唱的山歌进行了采录,发现了30多名比较优秀的歌手,其中十位歌手尤为突出,他们在演唱的内容和艺术的风格上各具特色,各有千秋,实属优秀。他们犹如“春蚕吐丝”,把珍贵的民间口头文学留下来,为抢救芦墟山歌这一民族民间文化遗产作出了重大的贡献。现将这十位优秀歌手作一简要的介绍:

  1、陆阿妹(1902-1986)本姓孙,出嫁后从夫姓陆。出生于分湖之滨的杨家浜(今属嘉善县陶庄镇汾湖村),1937年到吴江芦墟镇落户定居。其父孙华棠是分湖流域著名的山歌手,是“歌王”杨其昌的徒弟。陆阿妹六、七岁就跟父亲学山歌。她自小聪明伶俐,记忆力惊人。长篇叙事山歌《五姑娘》就是由她父亲传授给她的。其父做了一世的长工,阿妹和胞兄孙启龙也在地主家当看牛娃、做小长工。唱山歌是长工们在苦难的日子中的唯一乐趣。陆阿妹勤学苦练,在少女时已初露锋芒。1923年夏秋之交,芦墟商会和当地南社诗人柳亚子、陆简敬等联合发起,在刘王场举办了山歌盛会,高手云集。正值妙龄的陆阿妹以其清脆的嗓音,优美的唱腔,生动的歌词,令全场震惊,被誉称为“山歌女王”。解放后,当地政府安排他们夫妻俩分别在小学和中学当校工,唤起了阿妹的新歌兴。1953年,陆阿妹参加了苏州专区民间文艺会演,演唱芦墟山歌获得一等奖。她能唱山歌500多首,单长篇山歌就有《五姑娘》、《赵圣关》、《鲍六姐》、《卖盐商》、《打窗棂》、《载阿姨》等。她唱山歌有着“立地变”、“立地编”、“立地唱”的特有才能,又善于“调山歌”,博采众长,《五姑娘》这部长歌在她传唱过程中,不断锤炼,不断加工创作,使之越发完美,越发感人。陆阿妹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歌谣学会理事、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2、蒋连生(1909-1990)吴江市芦墟镇新庄村人。他家原在芦墟孙家浜,是上海、浙江的交界处,是个有名的“山歌村”,又是有“尖田孙家浜,夜夜要拿网来张”之称的渔村。1958年开太浦河拆迁至莘塔新村。蒋连生9岁丧父,11岁替人家看牛,17岁以捕鱼为生,还种一点租田。中年时替人家摇了几年航船。后来夫妻俩靠一只小网船捕鱼虾来维持全家生活。蒋连生自幼爱山歌,开头跟着胞兄蒋顺林学唱,后向同村的金阿五、金老虎两位著名歌手虚心学歌。他虽不识字,记忆力却特别强,人又聪颖,几年后很快就出人头地。他唱起山歌来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富有韵味,而且有一股像老虎下山的猛劲和气势,人家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山歌老虎”。他的代表作有《赵圣关》、《鲍六姐》、《庵堂相会》三部长篇山歌,还能唱《五姑娘》、《打窗棂》等长歌片段及许多中、短山歌。他又善唱花鼓戏、滩簧和各种小调,《庵堂相会》就是由他自己把原花鼓戏改编成山歌的。80年代,他多次在吴歌学术讨论会上和各种山歌活动中献歌,并多次接受中外民间文学专家和音乐家的采访,他总是和盘托出,热情高歌。他是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苏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吴歌学会会员。

  3、张阿木(1910-1992)吴江市芦墟镇云甸岸村人。全家五弟兄,他是老大,家贫,最小的弟弟送给了人家。他没上过学,从小放牛、打短工。20岁时回家与弟辈种一点租田,但日子过不下去,只得又出外做长工。张阿木自小迷恋山歌,13岁起学唱,虚心好学,向金阿五、金老虎等名师学歌。婚后,又时常与妻子的舅父蒋连生切磋歌艺,对唱山歌,取长补短。25岁时的张阿木已有满肚子的山歌,他家住港北云甸岸,港南云甸岸却属浙江嘉善大舜乡的农村,只要一听到他的山歌声,港北港南的村民都会来听他的歌,夏天晚上乘凉还隔港对歌。两岸人家都说他的山歌唱得最好听,他是小沙喉咙,声音很糯,像淙淙的流水,委婉动人,听山歌的人就给他起了个“叫哥哥”的绰号。80年代的一次献歌会上,张阿木一曲《五姑娘》中的精彩段子《绣汗衫》,用“急急歌”一口气一连唱了150多句,句式多变,妙用叠句、衬字,层出不穷,博得满堂喝彩。他唱的长歌《鲍六姐》、《卖盐商》中有不少与众不同之处。所唱的《五姑娘》、《赵圣关》、《载阿姨》的几个片段和中篇山歌《渔女四姑娘》及不少短歌也属优秀之作。他收过几个徒弟,其中一个是他的侄女,即现还健在的83岁的老歌手陆福宝。他晚年在芦墟苗圃场看管花木,患有支气管炎,但对来访的中外学者总是乐意献歌。他是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员、苏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吴歌学会会员。

  4、赵永明(1920-2000)吴江市芦墟镇秋水潭村人。自幼家中贫苦,无钱上学,就去替地主放牛,后当长工,直到解放才回到家。60年代初他响应政府号召曾支援新疆,但只待一年多时间就回芦墟。他孑身一人,到了四十六岁,进一寡妇的门,才有了一个家,但生活凄苦。说起山歌,是他唯一的开心事。他很小就对山歌着迷,一有空就听金阿五、金老虎等老前辈对山歌。13岁那年他到嘉善乡下看牛,做小长工,听说隔壁有一个姓韩的跷脚裁缝能唱山歌,他就利用晚上空闲时间上门讨教。十七、八岁时,他与同村的陆洪奎最投合。陆洪奎比他大16岁,人称“山歌老大”,满腹山歌,唱得十分正宗、好听,赵永明如饥似渴地向他学,交谊在师友之间,后成为老搭档。1963年援越抗美之时,陆洪奎与赵永明两人合作演唱新编十字歌《美帝是只野心狼》,先后参加吴江县和苏州地区的群众文艺会演,他们用了“落秧歌”、“大头歌”两种曲调,一唱一撩(和),配合默契,唱得深沉、激越,扣人心弦,全场报以一片热烈的掌声,最终获奖。赵永明身材矮小,头颈粗短,唱起山歌来喉咙响亮,歌声圆润悦耳,韵味十足,故以“山歌知了”绰号闻名于世。他能唱长歌《赵圣关》、《打窗棂》、《卖盐商》,还会唱《五姑娘》、《鲍六姐》等长歌的片段及好多中、短山歌。中外专家、学者对他有很高的评价。他是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苏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吴歌学会会员。

  5、高林益(1921-2001)吴江市芦墟镇秋水潭村人。小时家中贫穷未读书,去看牛,年少就做长工。为人忠厚老实,待人诚恳,沉默寡言,举止稳重。对于山歌,他认为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他唱起山歌来从容不迫,悠悠扬扬地没个完。他少年时拜村上“山歌老大”陆洪奎为师学歌,还不时听山歌高手们演唱,并经常与比他长一岁的赵永明一起参加歌咏活动。他能唱长歌《卖盐商》、《赵圣关》,又能唱《鲍六姐》、《五姑娘》、《打窗棂》等长歌片段及不少短山歌、小调。他演唱的《失落绣花鞋》是一部抒情与叙事结合得很好的中篇山歌。他唱起山歌来深沉古朴、风格独特。所唱的那首《一个姐妮生来面皮黄》(分湖山歌),节奏敏快,幽默风趣,令听者难忘。他多次在不同场合献歌。所惜在1996年,因小儿子车祸身亡受到了极大刺激,伤子之痛,郁结成病。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中国民俗学会副理事长贺学君于1998年5月来芦墟作长篇叙事山歌的调查研究,特地拜访了病中的高林益。2001年5月贺学君又为撰写长篇论著《中国民间叙事诗史》,再次到芦墟深入研究考察,专门安排5月16日一天时间慰问和采访高林益。高林益虽已病入膏肓,这天似乎回光返照,显得很有精神,微笑着执意要孙子搀扶他到小园内演唱他钟爱的山歌,贺学君欣喜地拿起了录像机,为他所唱的山歌代表作录音录像。贺先生离芦到京不久,高林益就在同年农历六月十七日晚与世长辞了。高林益是苏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吴歌学会会员。

  6、蒋廷山(1902-1982)吴江市芦墟镇新庄村人,与蒋连生系同村同族。原也世居以“山歌村”著称的孙家浜,1958年拆迁至莘塔新村。他曾是显赫一时的名歌手,人家说他有“满肚子的锦绣山歌”,都尊敬地称他“毛相”。他唱山歌有他特殊的风格,歌声很尖,拖音又很长,迂迥曲折,故别人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山歌野猫”,亦因他排行第七,又有“野猫阿七”之称。他没念过书,做了大半世长工,直至解放土改分田地,才自己当家。他很小就学歌,少年时经常与年龄比他稍长的山歌高手金阿五、金老虎一起唱山歌和结伴去对歌、赛歌。后来又与蒋连生搭档演唱。他会演唱的长篇叙事山歌不下于十部,中、短篇更不计其数。但晚年他的健康状况很差,常年卧病在床。1981年春天,正届他80岁时,对他所唱的长歌《赵圣关》、《打窗棂》作了记录并录音。但因他患有严重的哮喘病,唱起来很吃力,采录工作十分艰巨,从4月一直到10月,断断续续进行了半年多时间。虽未唱完,但他所唱的《赵圣关》中的《歌头》、《到临平》、《讨年庚》、《起卦》、《问讯启程》几个段子确实有较高的艺术水平。他曾拖着重病体对采录者恳切地说:“我要尽量多唱出点来,否则就要带走了”。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位老歌手那种可贵的奉献精神而感动。所遗憾的是蒋廷山就于下一年(1982年)不幸病故。

  7、陈荣生(1909-1985)吴江市芦墟镇甘溪村人。出生于富裕农家,从小念过私塾。为人正派、善良,有正义感。抗战时期,他当过几年代保长,为乡民做过一些好事。他自小钟情山歌,常出外向老歌手学歌。他这种有田地和牛、船被称为“养牛种田人家”,自己也下田干活。每年农忙雇短工时,总要雇几个山歌高手来他家干活。这样与歌手一起劳动,自己还可利用这个机会向他们学习山歌,使他所唱的山歌越来越多、越来越好,渐渐就出了名。同时他对迎神赛会及传统佳节的民俗文娱活动,总是出钱出力、出面组织,还举办对歌、赛歌。他曾收集到《赵圣关》等山歌抄本,后失于“文革”之中。粉碎“四人帮”后的1982年,对他演唱的长歌《赵圣关》全部记录下来,其中《进十重门》、《阿喜点药方》二个片段随即辑入《吴歌资料选编》。1983年至1984年间,对他所唱的《打窗棂》中的四个片段也进行了采录,并入编《苏州民间文学集成·长篇叙事吴歌》卷四内。正要对陈荣生的山歌继续搜集时,他竟于1985年农历三月因患胃出血去世。

  8、张琪荪(1908-1990)吴江市芦墟镇著名老中医,人称“老琪先生”。出生于分湖之滨的北厍浮楼村,后迁居芦墟镇开业行医。分湖张氏原为世代书香的耕读之家,到张琪荪一代已家道中落。他三岁母亡,六岁父逝,嗣于伯父。六岁时即当看牛囡。七岁那年,伯父见其聪慧过人,就让他白天上学,放学后放牛。他共念了七年私塾,品学兼优,深得塾师器重,还叫他当小先生。后拜葛昌明为师学医,满师后悬壶于家乡。行医50余年,闻名于分湖流域。他自小热爱民间文艺,所唱的山歌语言生动,富有文采。浮楼是著名的“山歌村”,村上过去出了一个赫赫有名的歌手叫“毛坯阿四”(朱阿四),是“歌王”杨其昌的徒弟。“毛坯阿四”在村上又收了不少徒弟,徒弟们后来组成了“山歌班”,张琪荪念私塾时,就向“山歌班”里老师傅学歌,还热情参加迎神赛会中的演唱活动。当了医生后,他接触了更多的歌手,不少成为知交,向他们讨教,还记录了一部分山歌。他年轻时当过“神歌先生”,曾在庄家圩猛将会及赕佛讯演唱《刘猛将神歌》等赞神歌。并搜访到几十种山歌、赞神歌、宝卷、道情、佛曲的抄本和刻本,但大都在“文革”中被抄去烧掉。现幸存的清咸丰四年甲寅(1854年)《赵圣关山歌》、《薛六郎山歌》手抄本和清乾隆《洄溪道情》稿本等,可为稀珍之宝。最使他惋惜的是那部自己多次演唱的《刘猛将神歌》手抄本也失于“文革”之中,直到他晚年还念念不忘。就在他80岁(1987年)时,经他苦思冥想,断断续续地达一年零五个月的回忆演唱和口述,由他儿子张舫澜、孙子张缮如实记录下来,共1800余行,才了却了这位老先生的心愿。次年,他所患的痔疾病变,医治无效,于1990年农历正月初十不幸逝世。《刘猛将神歌》在《中国·芦墟山歌集》上公开发表后,立即引起中外学者的重视。日本兵库大学文学博士太田出、滋贺大学史学博士佐藤仁史对《刘猛将神歌》和芦墟山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认为这是一座待开发的宝库,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这两位日本青年汉学家,在2004年中,曾三次赴芦考察研究,正在撰写一部有关猛将军及其庙会的长篇论著。

  9、徐家贤(1915-1993)出生分湖北岸的北厍浮楼村的“庙港上”。自小在这个被誉为“山歌村”的环境中成长,耳濡目染,深深爱上了山歌。在私塾上学时放学回来就与同伴任龙生等一起向老一辈歌手学山歌。山歌前辈“毛坯阿四”是他心中的偶像,“老琪先生”是他的崇拜人物。每逢庙会,他总是兴高采烈地参加演唱山歌、拜香灯、打花鼓等说唱歌舞活动。稍长去青浦鲜肉庄学生意,接着在芦墟、北厍两地做了多年伙计,后回乡务农。三、四十年代,他热心参加迎神赛会、赕佛、赕青苗等农村民间文艺活动,还曾随张琪荪一起在庄家圩猛将会上演唱《刘猛将神歌》。解放后,他担任大队干部,非常支持大队青年的业余文娱活动。1963年4月11日,江苏省音协采风组到浮楼采风,49岁的徐家贤正担任大队长兼副书记,他当场演唱长歌《赵圣关》中的《点药方》等段子及几首短山歌、小调,其中《要救奴郎命一条》等入编《吴江县民间歌曲采风录》一书。1982年春,徐家贤从村民委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被聘请去镇郊三农场帮助工作。期间曾对他演唱的长歌《卖盐商》进行了采录,同时对他所唱的长歌《赵圣关》中《两只鸳鸯一条心》等段子也录了音。徐家贤满腔热情接受采风,他总是把唱山歌作为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对待,尽心尽力献歌。

  10、朱留金(1929-2000)出生于分湖之滨的北厍汾湖村“浦家埭”的一个贫苦农民家中,只进了很短时间的学堂门,13岁就到芦墟学木匠。师傅姓杨,是一位有名的山歌手,在教他木工技术的同时,又教他唱山歌,使朱留金逐渐对山歌产生了很浓的兴趣,从此热爱山歌。每逢杨师傅被邀请去唱山歌或对山歌,朱留金就跟着一起去唱。师傅主唱,徒弟和唱(即“撩”),一时传为佳话。后朱留根一人外出做木匠,哪里干活,哪里就有他的山歌声。遇到高手,他总是虚心求教,使他的山歌更有长进,被称为“山歌木匠”,在分湖北岸颇有点名气。他演唱的叙事山歌《周小妹嗷郎》有1000余行,共分四套,短小精悍,别出心裁,于1984年4月采录。他演唱的另一部带有神话色彩的长篇叙事山歌《董永与张七姐》全歌1500多行。此歌与民间故事《牛郎织女》、黄梅戏《天仙配》同一题材。这部长歌是他师傅口传给他,他在传唱过程中,有所借鉴,并进行了再创作。他用山歌的特有叙述手法,强调了董永以孝感天的思想,对董永这一主要人物刻画得十分细腻,富有传统民间文化的特点。周志南在搜集他演唱的《周小妹嗷郎》后,又于1994年5月记录了他这部长歌。

  上述十位歌手,对丰富芦墟山歌宝库作出了无私的奉献,功不可没。他们留下的精品佳作已分别载入《中国·芦墟山歌集》、《吴歌遗产集粹》、《江南十大民间叙事诗》、《中国歌谣集成·江苏卷》、《吴歌新集》、《苏州歌谣谚语》、《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吴江县资料本》诸书,将流芳百世。

  芦墟山歌是不朽的,芦墟山歌的歌手在“而今吴歈逢盛世”的大好形势下,继往开来,后继有人。目前的歌手在传承和年龄上有四个层次(即有四代歌手):1、老年歌手,70岁以上的:有丁龙宝(女,90岁)、陆福宝(女,83岁)、周阿通(男,82岁)、陆海荣(男,81岁)、孙云林(男,79岁)、袁二宝(女,78岁)、潘凤珠(女,76岁)、杨洪兴(男,74岁)、庄大众(男,70岁)等20多名;2、中、壮年歌手,50岁至60岁左右的:有柯金海、张觉民、郁伟、杨敬伟、杨文英、陆维奇、叶文加、沈毛头、沈天生、黄庭淼、陆擎天等30多名;3、青年歌手,20岁至35岁左右的:有张莹、陈友明、陈益华、张引仙、杨富英、包向阳、骆雪梅、沈天林、沈伟忠等30多名;4、少儿歌手:有芦墟镇中心小学的少儿山歌班和芦墟镇幼儿园的幼儿山歌班,拥有众多的小歌手,是芦墟山歌的接班人。青年和少儿歌手所演唱的山歌还大胆地进行了创新。芦墟山歌的歌手一代哺育一代,代代相传,绵延不绝。这可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不废江河万古流。

一方风情一方歌

  一方人物一方情,一方风情一方歌。芦墟山歌植根在文化底蕴深厚的分湖流域,分湖之水滋润着芦墟这片沃土,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民间歌手,并产生了富有浓郁江南水乡韵味的山歌曲调。

  芦墟山歌有着固有的曲调。多少年来,歌手们在演唱山歌时为了表现各种不同的生产、生活状况及其情感的抒发,演绎成各种不同的曲调,使其旋律、节奏各不相同。又因歌手的师承及各自不同的嗓音条件等因素,又形成了不同的艺术风格和特色。但从总体上说,有其内在的一致性。总之,芦墟山歌的曲调是丰富多彩的。

  芦墟山歌在音乐唱腔上,主要的曲调,也就是基本的曲调有:响山歌、落秧歌、大头歌、急急歌、小山歌五种:

  1、响山歌:又名“滴落声调”、“呜哎嗨嗨山歌”。此调起首高亢嘹亮,悠扬动听。起兴的第一句就能很快地把远近听众的注意力抓住,然后声音慢慢“跌”下去,像溪水从源头骤然而下,又似屋檐水“滴”下,有时又如阵雨从天而下,然后悠悠流淌。曲调的整体是优美的,也是深沉的。芦墟叙事山歌中常用此调。平时罱泥、摇船、耥稻等劳作,或者出会献歌、夏夜乘凉盘歌,也要唱这个调子。响山歌一般一个人唱,也有对唱。此调容易随口自编自唱。好的歌手常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触景生情,即兴口头创作。著名歌手陆阿妹更有此擅长。在她晚年,还能根据不同的来访者或者不同的场合,当场即兴编成响山歌来表达她的心意,以歌代话,令在场者折服。可见歌手能根据各自优势,用此调自由发挥。但在某些音节上,各有其特色。

  2、落秧歌:又名“种田山歌”。旋律铺展,优美动人。顾名思义,该调一般在落谷、插秧时唱。但庙会上或对歌、赛歌等歌咏活动中用得也多。此为一人领唱,一人或多人“撩”(和歌),此起彼落,气壮势足。陆阿妹曾说,小时出去唱山歌,如演唱落秧歌,总是她父亲孙华棠领唱,她和兄长孙启龙两人“撩”(和唱)的,常赞声不绝。60年代,陆洪奎、赵永明两人赴苏州、吴江会演及芦墟公社三级干部大会上多次搭档演唱落秧歌,效果亦颇佳。

  3、大头歌:又名“埭头歌”。气势磅礴,节奏感较强,略具劳动号子韵味。一般在耘苗、耥苗时唱。但在对山歌和迎神赛会等大场面上也唱。此为一人领唱,一人或多人“撩”(和唱),中间兼有合唱,雄健浑厚。在以前,蒋连生、蒋廷山等老歌手搭档演唱大头歌,是他们孙家浜上的“拿手好戏”。

  4、急急歌:又名“急口歌”、“急急鼓”。此调句式自由,节奏明快。曲调之名,即可知其旋律之快。一般在踏水车、摇船及乘风凉时唱。但在对歌、赛歌场中也常见。在演唱叙事山歌的精彩段子时,歌手往往用“急急歌”来传递和抒发主人公的思想感情。唱此调类似戏曲中的“快板”,要一连唱几十句甚至一、二百句,紧紧连接唱念,一气呵成。唱者需具备一定的演唱技巧,才能自如地唱完全曲。陆阿妹、张阿木两人演唱《五姑娘》中各具特色的《绣汗衫》,蒋连生演唱《鲍六姐》中的《六姐绣条大手巾》,是急急歌中的精品。

  5、小山歌:又名“平调”。此调由“响山歌”演变而来,但唱时不带“呜哎嗨嗨”。旋律略平,声调略低。但有的歌手,用在叙事山歌的悲伤情节中,唱起来如诉如泣,近似“哭调”。也有演唱长歌时,为情节发展的需要或为简约曲调,往往以“响山歌”和“小山歌”两种曲调穿插演唱,恰到好处。

  除了上述五种主要曲调外,芦墟山歌中还有分湖山歌(又名“流亡调”)、点香山歌(又名“拜香调”)、吴江歌、叫卖山歌、叫化调等几种,也各有其特点。

  芦墟一带还蕴藏着一种古老而特殊的民间仪式歌谣,叫“赞神歌”,简称“神歌”。是吴歌的重要一脉,是芦墟山歌的重要组成部分。《刘猛将神歌》是芦墟赞神歌的代表作。现芦墟渔民中有相传五代传唱赞神歌的“旗伞社”,目前由沈毛头、沈天生两人分别主持两个神歌班,活跃在各种庙会上。分湖北岸庄大众、杨洪兴等老歌手还能演唱“岸上派”的神歌。

  芦墟山歌,正是通过上述几种喜闻乐见、风格独特的演唱曲调,得以代代相传,深受群众欢迎。

蜚声中外美名扬

  在80年代,掀起了一个抢救吴歌遗产和研究吴歌的热潮,芦墟山歌的采录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特别是《五姑娘》的挖掘,引起了国内外有识之士的青睐。2004年5月,《中国·芦墟山歌集》的出版问世,又一次引起了中外学者的关注和重视。

  国内的专家、学者和文艺界、教育界、新闻界人士络绎不绝地前往芦墟,对芦墟山歌进行了实地考察和调查研究。1982年5月8日,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著名美学家王朝闻赴芦墟访问陆阿妹,并写下:“在吴歌故乡听民歌老人陆大姐唱《五姑娘》,是吴江之行一大快事”的题词,还撰文对《五姑娘》给予了高度赞扬。接着著名诗人、《诗刊》主编严辰偕其夫人、著名作家逯斐也专程从北京到芦墟拜访陆阿妹及考察《五姑娘》,并撰写《悲歌一曲撼人心》一文发表于《诗刊》82年第5期。同年6月,著名方言研究专家、南京师大中文系教授叶祥苓,来芦墟逗留半月,为他即将出席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召开的“第十五届国际汉藏语言学会议”撰写了论文《长篇叙事吴歌〈五姑娘〉的语言》。80年代至今,先后前来芦墟考察研究芦墟山歌的还有: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姜彬,中国俗文学学会副会长路工,中国歌谣学会副会长吴超,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陆文夫,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周良,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马春阳及副主席华士明、欧阳,江苏省社科院研究员周正良,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导高国藩,扬州大学教授车锡伦,南京艺术学院教授易人,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导王尧,上海民间文学研究专家钱小柏、李白英、钱迅坚、徐华龙,杭州大学中文系教授吕洪年,湖南师大中文系教授巫瑞书,北京师大教授潜明兹,东北师大教授汪玢玲,北京大学中文系民间文学副教授、博士陈泳超,上海音乐学院音乐研究所博士戴宁,中国民俗学会副事事长、中国社科院研究员贺学君,中山大学历史人类学研究中心副教授、博士后吴滔,中国民俗学会副理事长、华东师大对外汉语系系主任、教授、博导陈勤建,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博士郑土有,华东师大对外汉语系副教授、博士周晓霞,华东师大中国民俗保护开发研究中心秘书长、研究员张雪敏等等,计有一百几十人之多。

  芦墟山歌已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1988年3月,荷兰莱顿大学亚洲研究中心博士施聂姐首次来芦墟考察,对蕴藏丰富的芦墟山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同年6月,她又偕同丈夫、荷兰音乐学家高文厚再次赴芦墟及莘塔,走村串户,住下月余时间。此后五年间,又7次来芦墟,走遍22个村庄,访问了上百名歌手,搜集了大量的芦墟山歌第一手资料,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于1997年在荷兰编著出版了《山歌·中国苏南民歌研究》一书。他们夫妻俩还在国外一本叫《磬》的音乐杂志上撰文介绍芦墟山歌。1991年11月至12月,日本东京学艺大学教授、汉学家铃木健之前来考察芦墟山歌,采访并听取了赵永明、陆福宝等老歌手演唱的芦墟山歌,又观看了民间艺人闵培传、许素珍等演唱宣卷。结束考察时铃木先生用纯正的中国普通话兴高采烈地说:“太好了!太好了!这次到吴江芦墟收获颇大。”

  1994年春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东南亚代表团来苏州考察吴歌,老歌手赵永明和张舫澜、郁伟到场演唱了芦墟山歌。1998年10月,吴江市文化艺术代表团出访日本千叶市,歌手花元瑜、张克俭演唱了芦墟山歌《水乡的桥》、《分湖边上新事多》。2002年7月11日,日本目手久民谣代表团赴苏州访问,芦墟镇两名中年歌手又带去用原汁原味方言演唱的芦墟山歌,参加中日民谣交流。2003年11月28日,美国圣奥拉夫学院教授毛百乐(Mbele)专程来芦考察芦墟山歌,并听取了五位歌手的演唱。

  《中国·芦墟山歌集》的出版发行及芦墟山歌的独特艺术魅力,吸引了日本学者。2004年9月4日至7日,日本甲南大学文学部教授稻田清一,兵库大学副教授、文学博士太田出,滋贺大学副教授、史学博士佐藤仁史专程赴芦墟进行了为期四天的考察访问。他们聆听了歌手张觉民、柯金海演唱的《结识私情隔条河》、《花望郎》、《孟姜女》等山歌。还驱车伟明村云甸岸,拜访了著名女歌手陆福宝,老妈妈专门为他们演唱了《卖盐商》、《鲍六姐》等长歌的几个片段。考察期间,他们还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兴致勃勃地观看了“旗伞社”歌手沈毛头主唱的《刘猛将神歌》和民间艺人高黄骥主唱的宣卷《刘王宝卷》,并参观了分湖之滨、三白荡畔的泗洲禅寺和庄家圩猛将庙。朴素优美、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芦墟民间艺术赢得了他们的热情赞扬和高度评介。他们纷纷表示要将芦墟山歌的无穷魅力推向世界。时隔20天,两位日本青年学者太田出、佐藤仁史又于9月27日至30日再次访芦,特地拣了9月28日——中秋节这一天又一次专访陆福宝,还送去了中秋月饼等礼物,对陆福宝的个人生平及学歌经历作了详细采访。陆福宝激动地唱了《五姑娘》、《赵圣关》、《打窗棂》长歌中的精彩段子。在芦期间,又观看了民间艺人朱火生演唱宣卷,还对芦墟庄家圩猛将会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实地调查考察。太田出、佐藤仁史孜孜不倦的学术研究精神实在令人钦佩,12月22日至27日他们实现了第三次芦墟之行,这一次佐藤仁史的导师、日本庆应义塾大学教授、汉学家山本英史也一起同往。他们对芦墟山歌、赞神歌、宣卷的源流、历史沿革及分湖流域的庙会进行了一番调查研究,对宣卷艺人朱火生又作了第二次采访,还去了吴江市图书馆、苏州市方志馆查阅有关资料,为他们撰写芦墟山歌、赞神歌、宣卷及庙会等民间文化艺术的研究著作广泛收集资料。并与有关人士进行探讨。

  多少年来,芦墟山歌得到了芦墟镇党政领导的一贯重视和上级有关部门热情支持,使之得到保护并健康地继承发展。1998年6月12日成立了芦墟山歌社,集挖掘、整理、研究、演唱为一体,不断地把芦墟山歌推向舞台、推向社会。1998年10月,芦墟镇荣获了“江苏省民间艺术之乡”——“山歌之乡”的誉称。2003年12月4日,成功地召开了“芦墟山歌研讨会”,江、浙、沪的十多位专家、学者和教授应邀出席了会议。2004年6月12日芦墟镇又隆重地举办了《中国·芦墟山歌集》首发式。打造芦墟山歌品牌,传承民间文化神韵。《人民日报》、新华社、《光明日报》、《文汇报》、《新华日报》、《扬子晚报》、《苏州日报》、《姑苏晚报》、《吴江日报》和中央电视台、江苏电视台、上海东方电视台、浙江电视台、苏州电视台、吴江电视台还有国外的报刊等几十家中外新闻媒体对芦墟山歌都作过生动的报道。芦墟山歌以强大的艺术生命力在江南水乡永放异彩,蜚声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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